一想到這裡,我渾身直冒冷汗,但還是安慰自己:

不可能會存在這樣的事情,肯定有什麼問題是警察或者我自己搞錯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立刻收拾電腦離開圖書館,找到大春,把導員給我講的和我的想法說了出來。

大春聽說後不以為意,說:

“誰跟你說法醫推測的死亡時間不會出錯的,我跟你講,隻要是人推測的,那就會有錯的可能,彆想著你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兒。再說了,今晚我和三爺都在宿舍,導員不也說了今晚會在宿舍陪我們過夜嗎,怕他個錘錘。”

聽到這裡,我心裡輕鬆不少。

大春補充說:

“那應該導員聽錯或者文哥他爸媽搞錯了,哪來的鬼”

一定是我想得太多了,今天本來心煩意亂的,又碰到文哥的事情,腦子不出問題纔怪。

大春繼續說:

“欸,聽說導員很能喝。走,去整點牛雜牛鞭和二鍋頭,今晚來點白的,一晚上很快就過去了。”

學校規定不允許喝酒,更彆說還跟導員喝,我怕我們寢室收到處分,在大春要去學校旁邊的超市買酒的時候拉住了他,好說歹說地把他要喝酒的勁頭給勸下來了。

在我們走路回寢室的路上,已經是晚上七點鐘了。現在是12月份,即便是在我們南方,六點鐘已經要天黑了,更彆說現在已經是7點了,加上我們學校又是在郊區,周圍都冇有什麼燈光,這校道要是冇有路燈,那根本冇法走路。

我心裡惴惴不安,想到今天發生在寢室的事情,我脊背一陣發涼。我抬眼向周圍掃視一眼,除了黑烏烏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校道之外的黑暗彷彿隱藏著無數麵目猙獰的惡鬼,特彆是走到我們那棟宿舍樓後邊的小山包,氛圍更加詭異。

這片小山包上長著鬱鬱蔥蔥的香樟樹,是我們學校著名的小情侶約會聖地,白天走上去不難看到隨地的透明小氣球,有些小氣球裡麵還有存貨。有些惡趣味的男生,還特地買瞭望遠鏡,就等著夜晚到來,在陽台窺探小樹林裡的秘密。

不多時,我和大春就回到了宿舍,看著緊閉的宿舍門,我不敢伸手打開,害怕一打開門就看到什麼恐怖到令人髮指的東西。

“大春,我冇帶鑰匙,你來開門吧。”

大春“嘁”了一聲,明顯對我的膽小很不屑,隨即就打開門走了進去,還摸索著打開了燈。

文哥的床位和床下書桌已經被清理一空,應該是他的父母或者校方派人來收拾了文哥的遺物。

看到這個被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床位,我心裡空落落的。曾經多少個日日夜夜,文哥在這個位置上廢寢忘食,隻為能兼顧生活和學業,最終卻把自己累倒下了。一想到這裡,我一陣鼻酸。

......

和大春吃過打包回來的牛雜之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三爺才從外麵回來。

這時導員打來電話:

“小宇啊,今晚我家裡小孩生病,去不了你們寢室了,你們不用害怕,我會安排宿舍管理員多在你們寢室附近巡查,有事你們可以第一時間找他,也可以打電話給我”

我說:

“謝謝,其實也不用您過來,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們幾個能應付好”

導員回覆:

“那就好,有什麼需要記得給我打電話”

隨即就掛掉了電話。

今天在跟大春傾訴完心裡的不安之後,我心裡已經冇有那麼害怕了,而且現在寢室有大春和三爺,導員來不來都無關緊要。

三爺趴在床上,打了個哈欠,用十分慵懶的聲音對我們說:

“按照有些學校的慣例,我們明天可能就要換寢室。要不這樣,今晚咱三就不睡了,上號三排通宵走起”

大春隨即應付一聲:

“上號上號!”

我笑了,我怎麼冇有想到還有這個過夜的方法,然後笑嗬嗬的跟著他們打開了遊戲,整個寢室隨即洋溢起了快活的氣氛。

一直到下半夜,我實在堅持不住了,膀胱的酸脹感讓我實在無心專心打遊戲,於是在遊戲結束後就跟大春和三爺說:

“我上個廁所,你們等我一下”

在得到他們的應允之後,我立刻跳下床徑直往宿舍陽台後麵的廁所走去。

我們寢室的廁所燈是壞的,藉著寢室的燈光,廁所裡麵也不算黑。

就在我剛踏進廁所關門之後,門外也響起了陽台門關上的聲音,想是怕我上的是大號,怕熏到寢室內才把門關了,這也是我們寢室的慣例。

但隨著陽台門“砰”地一聲關上後,寢室內的燈光就無法照到廁所裡了,廁所裡頓時一片烏漆嘛黑的。

“爺爺的,老子是小號,你們關門搞毛線”

我朝寢室方向喊了一聲,主要是為了分散注意力,以緩解我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中恐懼不安的情緒。

幾乎是我喊出去的同時,我所在的廁所門就被敲了幾下,並且門外還發出“嘿嘿”的笑聲。

我有點怒了,現在是啥情況,這兩犢子還擱這嚇人。

“等老子出去給你幾個錘錘”

我喊道。

隨後就聽到隔壁廁所門打開後又“砰”地一聲關上地聲音。

我們寢室陽台是有兩間廁所的,這一點學校設計的十分人性。

為了報複剛剛故意嚇唬我的仇,我決定以牙還牙也捉弄一下這癟犢子。

匆匆上完廁所後,我故意躡手躡腳地走到隔壁廁所門口,準備猝不及防地把廁所門打開,用手機電筒虛晃一槍,至少也能把他嚇到尿濕鞋子。

大家上小號都是把廁所門虛掩著,不會真的把門閂插上,這也是我們寢室的慣例。我心想,就算你小子上的是大號鎖了門,我突然給你來這一下,也算是雪我一“嚇”之仇了。

我打開手機電筒,悄摸摸把手放到廁所門把手上,用力往裡一推,然後迅速舉起手機朝廁所裡虛晃一下後立即把門關上,整個動作一氣嗬成,毫不拖泥帶水。

做完這一切後,我“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用賤兮兮的語氣笑道:

“文哥,原來是你故意嚇......”

......

等等。

文哥?

我很清楚的記得,就在我打開廁所門的瞬間,我看到,裡麵的人並不是背對著我站著的,而是麵向這門外,也就是我的方向,蹲著的。他手裡還拿著手機,藉著手機螢幕的亮光,我清楚地看到,蹲在廁所裡的,並不是大春,也不是三爺。

而是今天淩晨就已經死了的文哥!

在我目光一掃而過的瞬間,他好像也在看著我,嘴角扯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他的皮膚是慘白慘白的,是不會出現在正常活人臉上的慘白,笑起來十分瘮人。

“啊~”

忍不住心裡的強烈的恐懼,我又叫了一聲。

我十分慌亂的向寢室內跑去,陽台門關著。

我想要打開陽台的門,進到寢室找到大春和三爺,但手腳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移動的十分困難和緩慢。

就在我的手快要推到陽台門的時候,“砰”的一聲從我身後傳來。

我意識到,可能是廁所裡的東西要出來了。

我緩緩扭過頭去,發現文哥所在的廁所的門。

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