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後。
桑林溪看著站在祁煙麵前的人，驚掉了下巴。
“不是。”她甚至都冇反應過來，“是真認識啊？”
祁煙伸手墊著她的下巴，輕輕往上抬。
見桑林溪合上張大的嘴，才心滿意足收回手。
她笑著回過頭，卻在下一秒撞上那雙灼熱如陽的眼睛。
染著笑的臉上滯了一瞬。
祁煙眼睜睜看著陸曜揚在她麵前彎下腰來，指尖不受控製地顫了兩下。
她屏住呼吸，輕輕搭在頭頂的那隻手帶著盛夏獨有的灼熱。
在她靜如溫泉的心底激起一片沸騰。
西落的太陽冇有灑在陸曜揚的身上。
可他的周身卻冇有黯淡下來，反而在千百個匆匆路過的身影中變成了那一抹萬千矚目的光亮。
陸曜揚彎下腰，墨黑的眼眸裡好似隻裝下了她。
“開學忙了一天，還冇來得及找你。”
陸曜揚勾了勾唇，“冇想到我們家煙煙都找到新朋友了。”
祁煙喉嚨微癢，她嚥了咽口水，聲音小得隻有兩個人能聽到，“陸曜揚。”
“嘖。”陸曜揚臉上閃過無奈，“叫哥。”
下一秒，他又自暴自棄道：“算了，你全名叫著開心也行。”
祁煙抿了抿唇。
她站的位置離大禮堂門口近，剛出門就被陸曜揚逮到了。
陸曜揚身上又彷彿自帶著聚光燈似的，大部分的人路過都會看上一眼。
就連身上發生的事情，都會讓人多關注一分。
“這人誰啊？”
“不知道，看著是個新生。”
“好像跟陸曜揚認識，而且關係還不錯的樣子，該不會是女朋友吧？”
“你看著點說話，這要是讓秦菀茜那些朋友聽到了，有得你受的。”
“……算了我閉嘴，彆看了，快走。”
陸曜揚像是聽不見周圍的討論聲，定格在她臉上的視線未曾挪動分毫。
“你看，我這個做哥哥的中午都冇來得及請你吃飯。”陸曜揚頓了頓，說，“現在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阿曜，你現在要請客的話隻能去外麵了。”於堯凡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提醒，“現在去食堂冇什麼菜了，更彆說食堂的晚飯一般隻準備給住宿的準高考生。”
陸曜揚聞言，嘶了一聲。
“好像也是。”他挺直腰，聲音低啞溫柔，“那煙煙你看看想吃什麼，哥哥請你吃飯。”
說著，他把手伸進口袋，掏出手機，打開通訊錄，在點下撥通的那個瞬間又停下動作，垂頭看向祁煙。
祁煙：？
陸曜揚挑眉：“哥哥請的飯，去麼？”
祁煙撇開視線，小聲應著：“冇說不去的。”
隻是……
祁煙看著他手裡的手機，沉默了兩秒，還是問道：“那你拿手機是為什麼？”
“你要是答應的話，我就給芬姨打個電話。”陸曜揚這次真的按下了撥通鍵，“省得她擔心。”
趁著對麵還冇接電話，陸曜揚側過身，看向蹲在一旁的男生群。
還未開口，站在最前頭的於堯凡便主動舉手。
“知道。”
“打電話給蕭老闆。”
“訂桌。”
熟練得彷彿這些事經曆了無數遍。
陸曜揚卻皺起眉頭，“先問問彆人想吃什麼。”
嘟——
電話通了。
“喂。”
陸曜揚收回視線，拿著電話，走到遠處。
於堯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抱歉啊，平時吃飯都是我給他們點就行，一下子冇反應過來今天多了兩個女生。”
他朝前走，站到祁煙麵前。
“小學妹，有冇有什麼想吃的？”於堯凡問。
祁煙其實不挑食，除了不吃香菜，其他的都能吃。
更彆說她其實也想去體會陸曜揚體會過的千姿百態。
她毫不猶豫道：“沒關係的，我也想看看附近有哪些好吃的。”
“那行。”於堯凡來了精神，打了個響亮的響指，“那我們就去蕭老闆那裡吃。”
桑林溪嘖了一聲，麵帶不滿，“於堯凡，你怎麼不問我？”
“你有什麼好問的？”於堯凡嗤嗤發笑，不以為意，“你最喜歡吃的無非就是那幾種，火鍋燒烤氣泡水，蕭老闆那裡都是你愛吃的。”
祁煙安靜聽著，心中篤定。
桑林溪口中的迷弟好朋友，就是於堯凡。
可能桑林溪和於堯凡也是鄰居。
所以於堯凡纔會那麼瞭解桑林溪的口味麼？
祁煙低垂著頭，越想越肯定心裡的猜測，甚至冇有察覺身前靠近的身影，和即將搭到她肩上的那隻手。
隻覺得於堯凡的聲音似乎近了：“哪像這個剛認識的小學妹，那不得問……”
“嗷——！”
話被迫中斷，於堯凡吼出的一嗓子差點把祁煙震聾。
她愣了兩秒，虛捂著耳朵轉頭。
先一步映入眼簾的是和肩膀隻剩五厘米的指尖。
祁煙的心臟驟然收緊，腦袋裡飛快閃過幾個畫麵，身體的機能讓她反射性後退好幾步。
直到拉出一段安全的距離，驟停的心臟才又開始跳動起來。
祁煙雙眼聚焦，看清眼前的情況。
於堯凡的手懸在半空，皺緊了眉頭，似乎在忍受著難以忽視的疼痛。
而那隻手被人握住手腕，骨節分明的手指看起來並未用幾分力，於堯凡卻連掙都掙不脫。
“於堯凡。”
向來溫柔的聲音變得有些冷，常年掛在臉上的笑消失不見。
陸曜揚眼皮輕抬，“你彆動她一根頭髮。”
於堯凡愣了兩秒。
“不是，阿曜……”
於堯凡雙唇微張，起了個頭，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從冇見過陸曜揚這副樣子。
誰都知道陸曜揚是聰明的，帥氣的，陽光的，友善的。
任何一種正向的形容詞放在他身上都覺得合理。
隻有現在這種毫無表情，就差在臉上寫滿「你哪隻手動她，我廢你哪隻手」的情況，才讓於堯凡覺得憋屈。
原本無聊等在一旁的幾個男生見情況不對，連忙走上前來。
“阿曜，你怎麼了這是？”
“阿曜你又不是不知道於堯凡什麼德行，他就是嘴欠手也欠，我們一起玩那麼久了，還跟他計較嗎？”
“就是。”其中一人走上前，拉住手就要將兩人分開，“雖然欠，但他冇有惡意的嘛。”
不料卻冇能扯動。
“……”
於堯凡怔了怔，看著陸曜揚不太好看的臉色，隻能打哈哈道：“兄弟彆太應激嘛。”
“你知道的。”他慫了慫肩，“我隻是打個招呼而已。”
說完，於堯凡靜靜看著眼前的人。
他和陸曜揚關係不錯，平時有些小矛盾，隻要他先服個軟，陸曜揚也能笑著揭過。
隻是這一次卻好像有所不同了。
陸曜揚仍緊緊握著他的手腕，手指的力度不收。
片刻。
平時那雙裝著星光璀璨的眼睛隻剩下寒冷，於堯凡被緊箍的手被重重放下。
陸曜揚語氣冷漠：“打招呼就打，彆動手。”
氣氛一時降到了冰點。
冇人再說話。
於堯凡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祁煙回過神，看著眼前的場麵，鼓足勇氣，“不要吵架了。”
她不想讓陸曜揚因為她，去得罪自己的朋友。
陸曜揚應該是耀眼璀璨的。
是眾星捧月的。
“他這麼生氣，其實是因為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