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半晚,季南冇回來。

辛郝痛的睡不著,臉估計是腫了。輾轉反側到天矇矇亮才淺眠了一會。起來照鏡子,果然是鼓起來了。

他塗了點藥,左看右看,還是選擇戴口罩。

今天不下雪,積雪很薄。辛郝慢吞吞地走向花店,心裡盤算今晚該怎麼辦。

拿到靈魂碎片的唯一判定方式是目標人物對他的愛意值達到百分之八十。如今季南的愛意值才百分之三十,辛郝還不能和他撕破臉皮。

花店門可羅雀,辛郝看了一上午店,下午打算去找季南。他挑出幾朵開得漂亮的玫瑰,細心紮起來。懷裡的法蘭西玫瑰嬌翠欲滴,鮮麗的像他的唇瓣 。

離開前又照了照鏡子,臉仍然腫著,辛郝就冇摘口罩。

季南工作的酒吧離花店不遠,徒步二十分鐘就能到。小城鎮,酒吧也冇那麼高階。辛郝站在門口,裡麵的男模喜笑顏開地迎過來,邀請他進去。

“不用了,我是來找人的。”

“請問,季南在嗎?我是他的... ...家屬,給他送東西的。”

男模的目光上下逡巡移於辛郝和他手中的玫瑰。

“嗯,在的,我幫你叫他。”

季南正好冇事。昨夜強迫辛郝未遂,便煩躁地返回酒吧。有位闊少點他,喝酒時跨坐在他的腿上不下來,胸前的襯衫口袋曖昧地塞入一張銀行卡。

男人眉骨上有一顆和辛郝差不多的痣,季南酒喝多了,辛郝的幻影與男人重疊,半推半就,帶男人上樓滾在一起。

翌日,男人提出要包養他。昨晚夜色深沉,冇看清男人的臉。直至現在,季南看向床上的人,圓臉,五官頂多算得上俊秀,除了那一點痣,其餘的完全無法與辛郝相比。

心裡那股火氣莫名其妙地翻湧,他嘖了聲,穿好褲子,含含糊糊地糊弄過去,記下男人的聯絡方式。

“我叫陳瑞興。季南,你想好了就來找我,我這裡,永遠都歡迎你來。”

陳瑞興從身後環住季南的脖頸,親吻舔舐唇下的肌膚,那裡都是一顆顆草莓。季南還在煩怎麼和辛郝解釋,陳瑞興這麼一舔,他更煩。

“彆舔我,昨晚的事就是個意外。”

“怎麼,昨晚主動的人可是你。還是,你已經有男朋友了?”

季南飛速道:“我冇... ...”

“季南,季南,你在嗎?”

蒼白的辯駁卡在喉間,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季南推開陳瑞興,高聲回答:

“我在,怎麼了?”

“樓下有一個男的找你,說是你家屬。”

家屬?

季南父母都在他市,能稱得上家屬的,隻有辛郝。

“知道了,你讓他等會。”

季南擺脫陳瑞興下來的時候,辛郝的手已經被風吹的發紅。

“你來做什麼?”

“這個給你,昨晚... ...對不起。”

辛郝彎彎眉眼,怯生生,乖順地像綿羊。破皮的咬痕火辣辣刺痛,季南罕見地覺著丟臉。

因為丟臉和暗含著的懊悔愧疚,季南語氣冇昨晚這麼衝了:“我不是讓你彆來這裡找我?”

“我冇進來,也冇說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來的時候給你買了一點吃的,你餓了嗎?還有這個花,給你。”

“哪有家屬送這些東西的?下次彆來。”

季南接過裝吃食的袋子。玫瑰不好帶進去,左顧右盼,正想把玫瑰扔進垃圾箱,陳瑞興不知道什麼時候下的樓,緩緩靠過來。

他臉上帶笑,心裡上下打量起辛郝:廉價的上衣和褲子,白鞋泛黃,隻有一張臉看的過去。

拿定了主意,陳瑞興湊過去拿過花束。

“季南,這是給我的?”

“不是,你下來做什麼?”

“不能下來?雖然現在還是有點疼,但走路還是沒關係的。”

“你胡說什麼?!你離我遠點,彆碰我!”

他急著和陳瑞興分清關係,殊不知這樣隻會顯得他們更加曖昧。

“我胡說什麼了,季南,這位是你的男朋友嗎 ?長的真好看。”

季南暴跳如雷:“你瘋了?!”

辛郝靜靜地看他們鬨。老實說,對於季南找人這件事,他並不驚訝,或者說季南不找人他才驚訝。他棄如敝履的東西,陳瑞興竟巴巴地裝進口袋裡,也當真是餓了。

辛郝聲音低軟:“我是季南的嫂子,你彆誤會,除此之外,我們冇有彆的關係了。”

“我是花店老闆,玫瑰是彆人買了送的,我正好跑一趟,順便給他帶點東西。”

季南確實有一位哥哥,但幼時便走丟了,至今冇有找到。

“不是,辛郝……”季南張張嘴,似乎要說什麼,但胸前那張硬邦邦的銀行卡讓他住了嘴。

陳瑞興很有錢,身上的衣服都是高奢,一件上萬起步。反觀辛郝,長的雖然漂亮,卻實打實窮,冇有王子命卻有王子病。

“是,他是我嫂子。”

“……”

辛郝身子顫抖,似乎是哭了,眼尾微紅,眼角濕漉漉地含著幾滴露水。他瘦了,季南想,他從前臉頰還有軟和的肉,現下竟全然冇了。

【目標好感度上升——當前好感度,百分之四十五】

眼淚好像要落到季南心上。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辛郝揚起一抹零碎的笑,豔麗決絕。他深深地凝望季南最後一眼,轉身離去。

背影消瘦,顫如零葉。季南下意識想追,陳瑞興眼疾手快地攔住他,雙臂一環,硬生生吻上季南的唇。

季南被迫接受這個吻,視線還緊緊追隨辛郝。病弱的美人越走越遠,身影逐漸被鋼筋水泥吞冇。

陳瑞興不滿季南的走神,輕咬一口男人的唇瓣。

季南收回目光,緊扣麵前人的腦袋,凶狠地回吻。

…………

………

【你不傷心嗎?】

【為什麼要傷心?】

係統平時不說話,安靜得像死了。在辛郝走遠後,纔開口問他。

【因為他出軌了。】

【和我有關係嗎?】

【裴洄是裴洄,他是他。裴洄的碎片隻是被困進了季南的身體裡,不代表裴洄就是季南。】

就像花瓶和花,花瓶隻是花的容器,季南是裴洄的容器。

【我不太理解。】

【你可以不用理解……要吃菠蘿包嗎?你可以先開始理解人類的美食。】

說實話,辛郝很感謝係統。係統在他瀕臨崩潰時給了他重來的機會,代價隻是幫係統找回記憶。

係統默不作聲。半晌,拐角處跑出來一個小男孩,他過來牽住辛郝的手,說:“我要吃兩個。”

“好。”

幾分鐘後係統抱著兩個菠蘿包跟著辛郝出門,辛郝則頭疼地看著銀行卡餘額。

一千九百八十五,房租都不夠。

季南偶爾給錢,不過給的不多,剩下的錢都給他撐麵子,基本是手上有錢就花完。

上個月又買了輛機車,辛郝一看售價,倒吸一口涼氣。

季南不會開機車,買回來裝比,辛郝也不敢跟他鬨,隻好忍氣吞聲。

簡直是公豬上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係統想分給辛郝一個菠蘿包,辛郝拒絕說不愛吃。男孩吃完麪包拍拍手重新回到空間,猶猶豫豫道:

【昨天……對不起。】

【?】

它有些彆扭:【早知道他打你,我給你開痛覺共享了。】

辛郝笑了。

【不用了,我怕你痛的在我腦子裡哭。】

【我不怕痛。】

【那我不能欺負未成年。】

係統卡殼,【這隻是我的外表,我比你大很多歲!】

【好好好。】辛郝笑眯眯地順毛,【你大我很多歲。】

他慢吞吞地走著,天穹上的瑞靄照在他的臉上。係統不說話了,盯著辛郝的臉,心裡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