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甜美的聲音傳來,睜開眼睛四處看去,自己正躺在一草舍的床上。

屋內整潔明亮,裝飾雖不豪華卻是讓人安心,門邊還有一女子拿著蒲扇在燒著什麼。

“是你救的我?”林玄想要爬起來,但是隨便動一動都能感到全身的經脈如撕裂一般疼痛。

“我勸你還是不要亂動,我帶你回來的時候你就剩半口氣了,若不是本姑娘醫術高超,你怕是已經去找孟婆婆喝湯了。”那女子放下手裡的蒲扇,將那碗藥倒在碗裡,之後趕快遞過來放到床邊,甩了甩手。

“剛熬好的藥,趁熱喝。”

那女子生的漂亮,櫻桃小嘴,長髮飄飄,一襲淡雅的竹綠色長裙,手上還繫著用鮮花編成的花環。

“怎麼不喝?難不成還有本姑娘餵你?”那女子轉過頭來,眉頭微皺。

林玄聽罷,拿起湯藥吹了幾口,然後一飲而儘,那苦澀的味道差點讓他嘔吐出來。

“什麼東西,這麼難喝?”

“藥哪有好喝的。”那女子見林玄喝完了藥,拿了一張椅子做到床邊,掏出一卷羊皮展開,取出裡麵的銀針往林玄的額頭上輕輕紮去。

林玄冇有反抗,任憑這女子在自己的身上“動手腳”,當那針紮到他胸口上時,疼痛難忍,整個人扭動起來。

“施針的時候不要亂動,你若是無聊,找我聊天便是。我叫殷華,是個醫者。”殷華滿臉嚴肅,但是卻又讓人感到溫和。

大約過了一刻鐘,殷華施針完畢,又去倒騰什麼藥材去了。林玄的穴位上都紮滿了針,不好動彈,躺在床上有些無聊。

“把你的故事說給我聽聽吧。”殷華冇有轉過身,背對著林玄,手裡不停地倒騰著什麼。

林玄深吸一口氣,說出了多年前的往事。

多年前風雨交加的夜晚,林玄的師傅陸陽孤獨地站在破敗的廟宇中,眼神堅毅而決絕,手中緊緊握著那本天書。雨水順著他的髮梢滴落,打在天書上,濺起一圈圈漣漪。

“天書長生,不過是一場空夢。”陸陽呢喃著,用儘全身力氣,將天書拋向那熊熊燃燒的火焰。火舌貪婪地吞噬著紙張,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突然,兩名黑衣人闖入,將天書搶下,隨後,又拔出兩把利劍直直刺向陸陽。

“我趕到的時候,兩名黑衣人已死,師傅倒在血泊中,雙眼圓睜,手裡緊緊地攥著那本天書。天書冇有焚儘,還給師傅招來殺身之禍。他臨死前將東西交給了我,吩咐我毀掉天書。我當時冇聽師傅的話,纔給自己招來這些麻煩。”林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無光。

“燒了你也說不清楚,現在有幾個人願意相信你的?”殷華走過來,將磨好的藥膏塗在林玄的身上,“說真的,如果不說洛姐姐拜托我,我也不相信你的話。”

“你認識洛霜?”林玄有些詫異,自己和洛霜相識多年,卻從未聽洛霜提起過此人。

“嗯,很早之前就認識。誒,你又是怎麼認識她的。”殷華對於兩人的故事有些好奇。

“七年前洛霜剛拜入逐月宮的時候不是因為被人汙衊偷學功法而關了幾個月禁閉嘛。我覺得她不是那種人,就帶她逃出來,後來事情解決了,她就回去了。”提起這件事,林玄的口吻略顯輕鬆。

“噢,洛姐姐說當時全梧州就一個人願意相信她,說的就是你啊。難怪她現在願意相信你。”殷華笑了起來,露出兩顆虎牙。

……

兩人聊了許久,待時間到了,殷華將針收好,林玄便立刻下地跳了兩下,雖然還冇完全恢複,但是也能自由行動了,林玄見自己已無大礙,就打算離開。

“你的傷還冇好,不多住兩天嗎?而且剛剛聽到你說要去打聽琛州的事情,這是為什麼?”殷華的語氣裡透露出醫者對病人的關心,也有些許好奇。

林玄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殷華。

“這琛州我從未聽說過,地圖上也不見此地,所以我必須去找王子夫。”

“王伯伯可冇那麼好找,他現在應該在寧州。不過你去了也不一定找得到,”殷華回覆道,“而且你現在傷還冇好,我不會放你離開。”

“我一定得去。”林玄心意已決。

殷華看著那堅定的眼神,知道再勸也無用,心中無奈卻又擔憂,隨後襬了擺手。

“隨你,但至少彆當著我的麵離開。”作為一個醫者,殷華見不得自己的病人傷還冇痊癒就到處亂跑。

林玄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翌日清晨,林玄踏上了前往寧州的路程。陽光灑落,他的身影在長長的道上漸行漸遠。行走了好久,他注意到身後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努力地追趕上來。

林玄停下了腳步,轉身望去。隻見殷華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跑來。

“殷姑娘,你跟過來乾什麼?不怕我連累你?”林玄笑著問。

“不……不放心,醫者不能丟下自己的病人。”殷華身上還揹著一大袋藥材,大口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回答。

林玄微微一笑,冇有說什麼,將殷華的包取來自己背上,又扶著殷華慢慢站起來。

“要揹你嗎?”林玄打趣。

“不用了,我自己會走。”殷華轉過頭去,臉上微微泛起紅暈。

朝陽升起,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映出一道長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