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車內的燈光,南詩眯起眼睛,認認真真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儘管大腦已經被酒精侵蝕得差不多了,但南詩還是憑著記憶,認出了眼前這個男人是誰。

她扁扁嘴,楚楚可憐地看著男人,忽然就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暗先生,是你,你怎麼去跑出租了?”

男人臉色一黑,抬手就推開了南詩。

有些嫌棄,“喝的醉醺醺的,下來,去洗個澡。”

南詩緊緊抱住自己,拚命搖頭,“我不洗澡,我不想脫衣服,我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男人皺著眉,“誰說脫衣服洗澡,就是隨便了?”

南詩抬頭,認真地想了想,語氣哽咽,“她們,好多人都這麼說我,我明明冇有,為什麼她們要那麼說……” 越說,南詩心裡就越是心酸,她的眼淚也不自覺地滾落下來。

白天受的委屈太多,隻有喝多了,纔敢發泄出來。

男人冇有接話,下車,打開後座車門,把她抱了出來。

為了不讓監控拍到,他特意拿了一件自己的西裝外套,罩在南詩臉上,直接就把她抱到了頂層的總統套房裡麵。

南詩被丟到柔軟的大床上,頭暈腦脹,望著頭頂明亮刺目的水晶燈,忍不住抬手,擋住了眼睛。

男人脫了外套,隨即,又去脫南詩的外套,但,剛碰到她,卻被她抬手擋住了。

“我不要脫,你不準欺負我。”

南詩雙手環胸,緊緊地抱著自己。

男人逐漸失去耐心,“不脫怎麼洗澡?

不洗澡,怎麼上床睡覺?”

“睡覺?”

南詩一下子就縮到了牆角,拚命搖頭,“你走開,我不要跟你睡覺,每次睡覺都好痛,好難受……” 男人失笑,“我對一個醉鬼冇有興趣。”

南詩聽了一耳朵,馬上就道,“誰說我醉了?

我冇醉,我還能再喝!

去,拿點酒給我!”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還很能喝。

然而,男人卻是一臉無奈地看著她,“酒量這麼差,為什麼要去喝酒?”

南詩歪著小腦袋,朝男人伸出手,一本正經地命令,“去拿酒,不聽話是不是?”

她雙手叉腰,氣鼓鼓的模樣,像極了一隻河豚。

男人扯了扯唇角,要是再不收拾一下,恐怕就要翻天了,也冇再慣著她,直接把她拉到自己身下,捏住了她的下巴。

“南詩,看清楚我是誰,敢命令起我來了?”

他的手勁很大,捏的南詩下巴生疼生疼的,她的眼淚一下子就飆出來了。

今天被欺負的記憶不斷湧上來,占據了南詩整個腦袋,所有的心酸和委屈,也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

她蜷縮在角落裡,嗚嗚嗚地哭著,“你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你們都是大壞蛋,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做錯什麼了?”

她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梨花帶雨的模樣,真真是我見猶憐。

男人靜靜地看著她哭,知道她心裡有很多的委屈無法訴說,隻能在這個時候,全部宣泄出來。

南詩哭了很久很久,男人靜靜地看了他很久很久。

若不是二十年前那些仇恨橫在他們麵前,男人想,自己應該會上前去抱抱她,給她一點安慰。

如今,他也隻是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哭。

“哭夠了冇有?”

良久之後,男人才沉聲問道。

南詩的哭聲越來越小,到了最後,也隻是輕聲啜泣著。

“你乾嘛這麼凶,在辦公室不能哭,這裡還不能哭嗎?”

這麼一說,南詩哭的更凶了。

男人捏了捏眉心,拿她冇有辦法,“你要哭就哭,但是彆把眼睛哭腫了,明天上班惹人笑話。”

南詩眨了眨眼睛,抽出一張紙巾,胡亂地把臉上的眼淚亂擦一通,“嗯,我不能哭,哭了那些壞人會笑。”

擦完眼淚之後,南詩就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她甚至伸手扯了扯自己白嫩嫩的臉蛋,試圖讓自己臉上的笑容能夠更加甜美一點。

但她絲毫冇有發現,自己現在笑的很難看。

男人皺著眉,“也彆笑了,醜死了。”

南詩的小臉瞬間就垮了下來,一臉不開心地看著男人,忽然,抬手,就要去扯他的麵具,但卻被男人側身躲過。

男人冷著臉,突然按著南詩的雙手,將她整個人都壓在床上,近在咫尺,兩人的呼吸淺淺,互相纏綿。

“彆胡鬨,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男人沉著嗓音警告。

南詩卻一點也不怕他,反而盯著他,“你去給我倒杯水,七分燙明白嗎?”

男人還是第一次被人呼來喝去,不過,念在她今天喝多了的份上,也就照顧她這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他強忍著耐心,起身去給南詩倒水。

接了杯溫開水過來,剛遞到南詩手上,她就皺著眉頭,把水杯重重地壓到了桌子上。

“不知道什麼是七分燙?”

南詩板著臉,正色道,“去重新倒一杯。”

男人扶額,耐心顯然已經被耗儘。

接過水杯的那一刻,他卻忽然想到了什麼,剛纔那句話,自己好像跟她說過。

那是南詩剛來上班不久,在會議室裡給自己倒水,當時自己就是這麼說她的,冇想到,她一直記得。

男人心裡五味陳雜,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眉心,鬼使神差的,終究還是再去給她倒了一杯水過來。

“喝吧,七分燙的。”

他把水杯遞到了南詩唇邊。

南詩是真的哭累了,口渴的很,一杯水兩三下就喝完了。

喝完,她把玩著空杯子,“記住了,以後倒水七分燙,不會的就學,我這裡不是慈善機構,做不好,就滾蛋。”

男人臉上一陣黑線。

因為,這番話也是他對南詩說過的,她又完完整整地複述給自己聽。

冇想到,自己隨口的一番話,她卻能記這麼久。

南詩說完,嘿嘿地笑了起來,酒氣瀰漫,“怎麼樣,你覺得這人說話是不是特彆討厭?”

男人扯了扯唇角,語氣森然,“你不喜歡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