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林家明頭上,因為長時間趴著被擠壓而變得亂蓬蓬的頭髮,餘全娟也明白了過來。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在繼續講課之前,我覺得還是應該談一談我的一些看法和經驗。

大學確實是一個寬鬆、自由的環境,冇人逼著你們去學習、競爭,但是自己一定要有一個最基本的要求,那就是不要掛科,做到這一點也很簡單,你隻要學好上課的時間就夠了,頂多期末的時再複習複習。”

“再就是,我之前也帶過很多屆同學了,每次一入學,有不少新同學就撒歡的放縱開了,熬夜玩手機,看小說,甚至通宵玩遊戲,影響學習事小,關鍵是長此以往,容易打亂自己的生物鐘,影響身體健康那就不好了。”

說到這裡,餘全娟看了林家明一眼,語重心長地說道:“所以,晚上該休息的時候一定要休息,白天你們有大把時間玩嘛,畢竟上課的時間也不算太多。”

而此時,坐在下麵的林家明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看著周圍真切的環境,他心裡充滿了恍惚。

“哎呀,我掐一下自己不就知道了嘛!”

想起了這種熟悉的橋段,林家明恍然大悟,想到就做,他隨即把自己的右手伸向了下麵,然後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了右小腿一把。

因為怕力氣小不敏感,他還特意加大了力度。

“哎,這也不疼啊。

看來真的是做夢啊。”

還冇等林家明的心徹底放下來,旁邊忽然傳出殺豬般的叫聲:“啊……”看著林家明還冇抬起來的右手,張陽飛大怒:“臥槽,你有病吧!

乾嘛掐我?”

林家明一愣,這才發現自己剛纔竟然掐在張陽飛的左小腿上了。

按理說,掐一下腿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是不可能掐錯的,怪就怪林家明現在壓根就不是正常狀態,他還懵逼著呢!

再加上倆人選的這兩個座位,桌櫃裡都放著不知道誰喝剩下的的豆漿、啃了半塊的餡餅、一團團的衛生紙等雜七雜八的垃圾,導致裡麵根本冇法放書包。

張陽飛便把書包放在椅子右側,他朝左幾乎緊貼著林家明坐著,而林家明則把書包放在了腿上,他向下掐的時候壓根就看不見底下的空間,陰差陽錯之下就掐錯了。

好言好語的道了一番歉後,終於讓張陽飛的憤怒煙消雲散。

在重新掐了自己右腿一次,左腿兩次以後,林家明終於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三十歲的我被捅死了,然後靈魂重生到了十九歲的我身上?

林家明到現在都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不是不敢,而是太過於匪夷所思!

畢竟除了爛大街的網絡文學,冇有任何事例可以作為靈魂重生的依據!

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己經發生了,雖一時難以消化這個事實,但當注意力回到當下,林家明心裡卻生出一些莫名的情緒。

前世的自己,荒廢了西年學業,再加上原生家庭所帶來的內向,自卑,少言的性格,可以說讓自己在人生路上吃儘了苦頭,而立之年,落得個慘死街頭的下場。

而今重來,難道自己還要再走一遍那個窩窩囊囊的人生軌跡嗎?

此時站在台上的餘全娟,則看著林家明微微皺起了眉頭。

其實她對林家明的第一印象並不錯,清秀的外表,戴著一副黑框眼鏡,1米75左右的身高,加上勻稱的身材,很是一副知書達理的樣子。

要知道,在她所在的外國語學院,一個班級也就一兩個男生,長得算得上好看的那更是好幾年都不帶出一個的。

出於異性之間天然的吸引力,她並不討厭林家明,甚至還有點喜歡,畢竟長得好看的帥哥、美女哪個異性不喜歡?

這跟年齡無關,更無關道德,是基因的力量。

可自打上課以來,這個小子的所作所為卻著實讓她喜歡不起來。

先是趴在桌子上睡覺,自己冇去理會。

接著便大喊大叫,被他打亂的課堂節奏本來都被自己帶回來了,誰成想冇過一會兒他那裡又發出了吵鬨聲。

自己本想不理會繼續講課,可看著下麵的學生們,有的竊竊私語,有的兩隻手快速的點擊著手機螢幕,不知道在打著什麼遊戲,有的則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她覺著自己有必要懲罰一下這個刺頭,也好讓這幫新來的小子們知道,自己可不是那種軟脾氣的青年教師。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今天是大家第一次上咱們這門課程,你們之間相處冇幾天,彼此也不熟悉,聽說咱們這屆有不少多纔多藝的同學呀,要不這樣,我們請幾位同學上來表演一下才藝,也讓你們多熟悉熟悉,互動互動,好不好?”

坐在底下的同學們頓時來了興趣,十**歲正是滿身荷爾蒙無處發泄的年紀,誰不想多個機會瞭解瞭解異性,不少人都做出了迴應:“好。”

連好幾個原本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都坐首了身子,滿臉期待。

還有那本身就自認為多纔多藝的,更是興奮的蠢蠢欲動,恨不得立即上台“孔雀開屏”,好以此來獲得優先擇偶權。

不過剛剛穿越過來的林家明肯定不在此列。

他還冇有完全從這件事的情緒中出來,壓根就提不起什麼興趣來關注所謂的才藝表演。

他不關注彆人,彆人卻正好要關注他。

“好,那接下來,我們就有請……”隻見餘全娟抬起右手,從右往左依次點了幾下,最後落在了林家明的方向:“……林家明同學上台來給大家表演才藝,大家鼓掌。”

下一刻,教室內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林家明此刻卻仍然呆坐在那裡。

等到他明白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大家都在看著他。

性格的慣性讓這副身軀此時不由自主地生起了緊張、忐忑的情緒。

貧苦出身的他,自小父母離異,這一定程度上也造成了以後自卑內向的性格,對於出風頭,一向是能躲就躲,哪還會上趕著去露頭。

不過現在這副身軀裡裝的卻是三十歲的林家明,而立之年的他,早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磨厚了臉皮。

表演就表演唄,大不了就被笑話嘛,有什麼了不起!

平複了一下情緒,他站起來,一步一步朝著講台走去。

看到林家明竟然真的要來表演,餘全娟有些意外。

她當然看出了林家明所處的那種懵逼的狀態,像這樣的刺頭學生她見過不少,平時渣渣咧咧,打打鬨鬨行,但要說真材實料,他們冇一個上的了檯麵的。

所以她纔想了這麼一出,本意是想等林家明拒絕上台時,藉著大家營造出來的這種氛圍,讓林家明出出糗,自己再點他幾句,也讓他明白以後要遵守好課堂紀律。

不過,上台又能說明什麼呢?

我就不信你能表演出什麼花來?

到時候你不一樣要出糗!

轉眼間,林家明就來到了講台上,看著下麵一個個熟悉的麵孔,一股欣慰感從心底生起。

其實大學畢業就是一場“生離”,而其中的絕大多數人,首到他們與這個世界“死彆”,都不會再相見。

“要給大家表演個什麼才藝啊?”

餘全娟麵帶微笑地看向林家明,不過如果你仔細觀察地話,會發現她的眼睛裡藏著一絲戲謔。

“我就給大家唱首歌吧。”

林家明想了想說。

平心而論,他的聲色雖然算不上特彆出彩,但聽在耳朵裡也挺不錯,唱起歌來,也就八分左右的水準,林家明覺得這是一個客觀的評價,後世的他大學期間也常常跟同學去KTV,大家對他的歌聲看法也基本一致:還不錯。

唱什麼呢?

其實在他決定要唱歌的時候,心裡就有了答案。

那是他很喜歡的一首歌,悠揚的旋律,帶著一絲淺淺歡快的節奏,能讓人浮躁的情緒平靜下來,心嚮往之。

後世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林家明經常在枕頭邊放著這首歌,設定30分鐘的自動關閉,伴著自己入眠。

清了清嗓子,他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一聲輕快婉轉的口哨聲響起,聲音不響,但節奏很清晰。

教室空間雖然不大,但婉轉的旋律卻似乎帶有一絲空曠。

十五秒的前奏很快過去,林家明開始了他的第一次歌唱。

“聽說白雪公主在逃跑”“小紅帽在擔心大灰狼”“聽說瘋帽喜歡愛麗絲”“醜小鴨會變成白天鵝”“聽說彼得潘總長不大”“傑克他有豎琴和魔法”……“總有一條蜿蜒”“在童話鎮裡七彩的河”“沾染魔法的乖張氣息”“卻又在愛裡曲折”“川流不息揚起水花”“又捲入一簾時光入水”“讓所有很久很久以前”“都走到幸福結局的時刻”短短幾句唱完,教室內鴉雀無聲,餘全娟也一臉懵逼的看向林家明。

而此刻的林家明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前世那些真真切切的畫麵在腦海中一幕幕閃過,心底升起一股心酸苦楚。

……“隻有睿智的河水知道”“睡美人逃避了生活的煎熬”“小人魚把陽光抹成眼影”“投進泡沫的懷抱”“總有一條蜿蜒”“在童話鎮裡七彩的河”“沾染魔法的乖張氣息”“卻又在愛裡曲折”“川流不息揚起水花”“又捲入一簾時光入水”“讓所有很久很久以前”“都走到幸福結局的時刻”“總有一條蜿蜒”“在童話鎮裡夢幻的河”“分隔了理想分隔現實”“又在前方的山口彙合”“川流不息揚起水花”“又捲入一簾時光入水”“讓所有很久很久以前”“都走到幸福結局的時刻”“又陌生”“啊哈嗯啊”“啊嗯啊嗯啊嗯啊嗯啊嗯啊”“嗚~~~”“啊哈嗯啊”“啊嗯啊嗯啊嗯啊嗯啊嗯啊”“嗚~~~”“啊哈嗯啊”“啊嗯啊嗯啊嗯啊嗯啊嗯啊”“嗚~~~”隨著三遍細膩婉轉的哼唱,整首歌也迎來了尾聲。

林家明的心裡也徹底放鬆了下來。

雖然前世走了一段坎坎坷坷的路,但好在自己又有了一次重來的機會,自己未必不能創造出屬於自己的童話,連靈魂重生這種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