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空間,種花家,四九城,南鑼鼓巷口。

梅發朔突然醒過來,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而渾身卻又熱哄哄的。

似乎自己是躺在地上,因為他感覺身下很硬,旁邊好像還有人在推自己。

想要睜開眼睛,可是卻怎麼也睜不開。

看不到東西,就隻能儘力支起耳朵,感知周圍的聲響。

一陣嘈雜的樂曲,從還伴有“滋滋”電流聲的大喇叭中傳出,傳入他的耳朵裡。

“年年我們要唱歌

比不上今年的歌兒多

快馬加鞭大躍進

十五年呀超過那老英國

一人當十百當千

一天乾它兩天活

........”

什麼玩意兒,這樂曲還真是喜慶。

梅發朔光是聽聽就知道,配樂的樂器應該都是種花家的傳統樂器,二胡、嗩呐還有笛子。

梅發朔記得當初電視上也看到過民族管絃樂團的演奏,台上坐滿樂師,樂器種類也很多的,不過他認識的也就這些,這會兒聽到聲響能想到的也就這些。

除了樂曲很是喜慶外,旋律不咋樣,還有這些歌詞,哪個年代的?

雖然睜不開眼,可梅發朔也是心裡犯著嘀咕,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後世雖然也能聽到這樣的大喇叭,可音質比這個好多了。

正在心裡評判著,他就感覺又有人在推他的肩膀。

“小同誌,醒醒,快醒醒。”

梅發朔使勁想睜開眼睛,看看自己這是在哪兒,可是也隻是感覺到眼前微微的亮光,很暗淡,好像天還冇亮的樣子。

又有人似乎是把自己扶起來坐著,然後有人在打自己的臉。

什麼人,這麼冇有素質,居然敢打臉。

梅發朔心裡有些不高興,不就是喝酒喝多了,有些斷片嗎?

這會兒,梅發朔已經大概記起是個什麼情況了。

一場持續兩年的疫情,自己的麪館終於撐不住了,他選擇躺平。

用僅存的錢財償還了朋友的欠款,又用麪館裡的東西抵給了房東,用來抵償欠下兩個月的房租,結束自己北漂的生活。

至於想轉讓店鋪,兩年前還可以,而且很是輕鬆。

隻是兩年後的今天,大環境如此,冇人還想租店做生意。

反應快的,去年就壯士割腕退房退租,而他就是總想著明天會更好的,所以堅持到現在,所有的積蓄都在這場疫情中虧光了。

房東願意賒他倆月,也是知道現在就算收回店鋪,也找不到客戶。

想想這些年在京城的打拚,冇想到最後會是這樣黯然收場,不由悲從心來。

他打算宿醉一場,然後收拾行李回老家,找個打螺絲的工作。

對了,就是宿醉。

在梅發朔最後的記憶裡,就是他一個人坐在大排檔的一角,點了幾個菜兩瓶二鍋頭,就那麼自斟自飲,口袋裡還有一張回家的高鐵票。

再次用力睜開眼睛,眼前天空泛著魚肚白,似乎是清晨,又似乎是黃昏。

他判斷不出來,隻能憑藉感覺,還有之前的記憶,現在,或許,應該,是清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