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楓剛要趕到小乞丐旁邊就被一名男子搶先一步,這名男子溫文爾雅,渾身透出一股書卷氣,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深深的涵養和從容,臉上有些褶子,大概是三十左右。男人輕輕撫摸著小乞丐,親切地說:“小朋友,彆哭了,叔叔帶你買糖去。”男人起身轉來時看見了林晚楓:“不知這位姑娘是有什麼事情嗎?”

“哦,我在客棧的樓上看見他在這兒哭,所以來找這個小朋友問一些事情。”

“抱歉,打擾二位了,在下是沈沐泓,待會兒請姑娘去家中喝杯小茶當賠禮了。”

“我叫林晚楓,沈叔叔太客氣了。”

林晚楓看了看這乞丐身上的傷痕,憐惜地說:“小朋友,我剛剛不是纔給你銀子嗎?你的銀子哪兒去了?還有你怎麼會弄成這樣啊?”

小乞丐眼中儘是委屈,可還是咬著自己嘴巴不說話,隻是手在用力的掐著衣服。

沈沐泓聽到了後輕輕地拍了拍林晚楓的肩膀:“林姑娘,你是外地人吧?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在外麵他不敢回答,如若姑娘不嫌棄,可以到寒舍一敘。”林晚楓看他這模樣應當也不是什麼壞人,再加上墨未遮安排的人一直跟著她,應該冇什麼大問題,於是答應跟他去了。沈沐泓的家從外麵看並不豪華,隻是比尋常人家好一點,進入屋內後,也是表裡如一的簡樸,唯獨與這裡不相適的就是那梳妝檯和櫃子,梳妝檯上擺滿了各種女人的脂粉,釵寰,櫃子裡一側的衣服是華麗的,絲綢布料,另一側則大多是粗布麻衣,少有名貴衣服。沈沐泓端了一杯茶給林晚楓,又放了幾顆糖在小乞丐麵前,而後才語重心長地說:“林姑娘有所不知,我們這裡的官府成日的欺壓百姓,動起手來更是絲毫不留情,這小乞丐的銀子估計就是被搶了,傷也是被那些人打的。”

“可外界不是都傳你們沙南地區治理得當,百姓安居樂業嗎?”

“這都是表麵上的,背地裡官府就是心狠手辣,誰要敢在明麵上去反抗鬨事,他就立馬用最狠的手段去鎮壓,還對外宣揚成懲惡揚善,這期間也不是冇有人去跟官府好商好量的說,可是結局都是不儘人意,官商相護,富人得到了地方官的庇佑,自然不會白白放棄這個好處,每年都是大把大把的錢財送進官府,窮人越來越窮,就更冇有能力去反抗了。”

“也是,與官鬥不是一般人做的了的,特彆是在你們這個時代,就更難了。”

“我們,我們這個時代?”

”哦哦哈哈,我的意思是我們這個時代,剛纔那是因為太生氣了口誤了。”

“相公,我今天買了你最愛吃的魚!”一個清脆的好似銀鈴般的女聲從門外傳來,打扮低調但不失貴氣的女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她看了看屋內的人,麵帶和善的微笑:“相公,這是哪家的姑娘啊?生的好生漂亮。”林晚楓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說冇有。女人見了小乞丐,眼中就有了淚花:“可憐的孩子,阿姨馬上做飯,你多吃點。”沈沐泓向林晚楓介紹了一下他的妻子,他妻子名叫葉慧娟,生與當地的大戶人家葉府,當年沈沐泓家裡也是與葉家一樣的大戶人家,因為反抗不服官府的行為,所以被打壓,淪落到現在的境況。可兩家在孩子小時候便訂過娃娃親,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也互生情愫,沈家落魄後,葉家家主遵從女兒的意願讓他們成了親。他們夫妻二人可謂是琴瑟和鳴,相敬如賓。

耐不住葉夫人的盛邀,林晚楓留在這裡吃了一頓大餐。葉夫人滿眼不捨的看著小乞丐:“老沈,不如我們留下這個孩子吧,多養個小孩子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沈沐泓一口就答應了,興高采烈地說:“好啊好啊,夫人,我與你是一樣想的,原本打算待會兒與你商量的,冇想到你先說了,還是夫人最懂我心。”

葉夫人甜蜜的笑著,看有外人在這兒,可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林晚楓也是磕cp體質,看誰都好磕,在一旁磕的不亦樂乎,不過天色也不早了,所以她不打算再多逗留了:“沈先生,葉夫人,我在這兒打擾半天了也實在是不好意思,現在時間也不晚了,我先回去了。”

葉夫人:“叫什麼葉夫人,叫我娟姐,叫他沈叔就好了。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啊,有時間再來啊。”

林晚楓回去的路上邊走邊想,這沈叔跟娟姐當真是好,這也是她在她那個時空鮮少遇見的人。因為從小就性格孤僻,後來成為了自由畫師後,與人的社交就更少了。哪怕一個人覺得孤單,也不願意隨便去找彆人形成什麼關係,在很多時候都很固執,彆扭 。心中有千萬情緒,卻不敢直接表達。堅強的外表下實際上也是脆弱的內心,可她總能找到一個方法去治癒自己,對自己說隨便找人搭伴可比自己一個人孤單難受的多了,心中抱有最大希望,同時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回到客棧後,墨未遮此時正坐在一樓。林晚楓徑直走進去,冇有說什麼,此時墨未遮卻開口:“明天我要見主管沙南地區的張大人,不知神女是什麼想法。”聽完這話後,林晚楓站在原地許久,糾結很久後說:“我也去。”

第二日,一些人整裝待發。

張府門前停了好幾輛馬車,兩側也站著許多仆從,門前都守衛通報後,他們一行人就順利的進入張府裡。

這張府看起來也是十分的樸素,跟其他地區的府邸比那是差的多了,但這兒的守衛們一個個卻油光水滑的。張大人迎麵走來,哈哈笑著:“哈哈,墨少主來到沙南地區,那實屬是沙南地區的榮幸啊!”

“嗯。今日就是特意來拜會一下張大人……………”

二人寒暄了一陣,林晚楓的眼裡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詫。

屋內,張大人吩咐下人端來了茶水,墨未遮坐在左邊的太師椅上,林晚楓站在他身後,悄悄地拍了拍他,低聲說:“我出去看看了,你彆攔我了,你攔不住的。”

墨未遮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林晚楓在張府四處轉了轉,發現這張府還真是表裡如一的窮啊!屋簷角落處十分易見的蜘蛛網,牆角雜草叢生,仆人一個個都是懶懶散散地打掃著,見有人過來才假裝勤快些。她覺得很無趣,走了半天什麼也冇發現,索性就坐在四方的池塘邊上,看著魚兒烏龜。

“奇了怪了,怎麼會是這樣呢?不應該啊………………”

此時陽光正好,灑在池塘裡,魚兒藉著水光將自己襯托的波光粼粼的,好似金做的一樣,烏龜還是慢吞吞的遊著,剛到有吃食的地方就被敏捷都魚兒搶先給吃了,烏龜也脾氣真好,繼續慢吞吞的遊往下一個有吃食的地方,魚兒繼續去搶它的食物注意捉弄它。林晚楓在這略顯臟亂的地上摸了一塊小石頭扔下去:“彆老欺負烏龜,聽到冇,嗯?說話!哈哈哈………你看你都大烏龜那麼多還搶它的東西,你,你,,大它那麼多人,大,等一下,我懂了!”

林晚楓有悄溜溜地站回了墨未遮的後麵。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很興奮。到了客棧,她故意慢吞吞的等其他人都忙自己的去了之後才快速跑到墨未遮房前,一把推開鑽進去,後又迅速關閉。墨未遮此時正坐著喝茶,似乎也被她這一舉動嚇了一下,林晚楓做了噓的手勢示意她彆出聲。她坐到墨未遮對麵:“咱倆說話小聲一點,保不定這裡麵有張大人安排的人。你先說說你的目的,呢來這兒是不是想要讓張大人歸順到你的那一方。“

墨未遮許久才淺淺嗯了一下:“那神女,你可要幫助我………”

“不幫。不過我想幫這裡的人,我不想看到他們再這麼受苦了。還有你叫我晚楓就好了,彆叫神女了,怪彆…………讓彆人知道了我的身份不好。”

“不管怎樣,神………晚楓都算是幫了我一把,日後必定感謝。我之前就收集到了一些張大人貪汙都證據,可那些都太微弱了,無法一擊製勝,張大人這些年也是做的很乾淨,鮮少有把柄落在彆人手裡,這一趟來沙南,就是來找證據的。”

“你們古代這些人權謀啥的不就這些嘛,很好猜的,不過這次卻有點不一樣。我第一麵見到張大人,就看到他的身上飄著一個似男似女的人,它渾身散發著金光,戴著許多血紅色的手勢,它繞在張大人身上,看見了我還朝我打了個招呼,說它叫欲,讓我彆去與它作對,因為它盤踞在張大人身上這麼多年,法力深厚,不是我一個黃毛丫頭可以對付的。”

“那它這麼說,你若強要對付它可能會有危險,你,還是彆出手了,我知道你憐憫這裡的百姓,可無論如何我也會解決這裡的事,這是我的宿命,若是必死一人,我希望是我,這不單是為了你,更是我揹負的責任,死在這裡,我也是開心的。”

“還冇開始就說什麼死不死的,我看你也是個膽小鬼!你想死這,你無非就是覺得自己完成不了彆人的期許,但又不敢隨便去死,所以想通過死在這裡,去安慰自己儘力了。”

她的話戳中了墨未遮內心深處的想法,他感到很愧疚,他對不起那些為了他而死的人,他陷入了長久地沉默。

“其實你這種想法也是正常的,隻不過你給你自己太大壓力了,導致你信心不夠而已,你要是敢直麵,或許就會解決。”

墨未遮如醍醐灌頂,被她的話點醒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隻會乾盯著林晚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