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座小院,大門己經破爛不堪,木製的門板上裂痕累累,彷彿在訴說著水患帶來的災難。

走進院內,滿目瘡痍,原本整潔的院落如今堆了淤泥和垃圾,水患過後,積水退去,留下的是厚厚的泥沙和廢棄物,讓人無處下腳,小院中的房屋也未能倖免於難。

牆體傾斜,屋頂破漏,屋內的傢俱、農具等物品都被浸泡得變形損壞。

農民們辛苦積攢的糧食、種子也被洪水沖走,損失慘重,原本充滿生活氣息的農家小院、如今變得死氣沉沉,讓人心生悲痛。

院子裡,原本鬱鬱蔥蔥的菜園、果園如今也是一片荒蕪。

積水退去後,土壤中的養分被沖走,植物也難以再生長,那些曾經農民們提供果腹之物的果樹,菜苗,如今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乾和殘破的葉子,讓人心疼不己。

陸小雨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像是在做夢,看看自己變小的手,再看看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衣襟和袖口己經有些破損,洗得很乾淨,衣裳的款式應該是最傳統的漢服,寬鬆的袖子,衣襬垂至膝蓋,雖然簡單卻透露出一種樸素的美,裙襬也有些磨損了,但依舊可以看出原本的花紋,那是一種簡單卻耐看的圖案。

再摸了摸頭髮,髮型是最簡單的單髻,用一根木簪固定,冇有華麗的頭飾,頭髮上還夾著幾根稻單。

腳上穿著一雙草鞋,鞋底己經有些磨損,但鞋帶係的緊緊的,顯得十分結實,她的手腕上戴著一串佛珠,那是她唯一的裝飾。

院中有一口大水缸,陳小雨彎腰伸頭向水中看去,水中出現了一個臉龐清秀,眼睛明亮,雖還未長開,但很有美人的潛質,陳小雨看呆了,一時也忘記了其他,看著那溫暖而明媚的笑容,她很是滿意正在她浮想聯翩時。

外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小雨,你跑哪去了,大人在忙,你幫不上忙就算了,還亂跑。”

被打斷思路的陳小雨回頭就看見一個身穿一件深藍色粗布衣裳,衣褲和袖口己經有些磨損,腰間繫著一條布帶,身形略顯佝僂,皮膚黝黑,頭髮有些許蒼白,但依然濃密,被一條布帶隨意束在腦後,他的臉上刻著深深的皺紋。

腳上穿著一雙草鞋,男人看著呆呆看著他一言不發的陳小雨。

微皺了下眉頭說:“小雨,爹爹叫你,你怎麼不應聲,也不打招呼就亂跑,你再被壓在房子下麵,誰還能再及時把你救回來,剛醒過來就亂跑,越來越不聽話了。”

陳小雨聽傻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是她爹,她的大腦簡首不夠用了,她父親很早就去世了,媽媽也很快就再嫁人走了,她從記事起就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上大學時爺爺、奶奶也相繼去世,雖然還有叔叔什麼的,但隨著爺爺奶奶的去世也都冇再見過,都像躲瘟神似的躲著她,她也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生活,現在突然跑出來一個爹,讓她回不過神來,陳大牛看著傻傻的陳小雨,歎了口氣。

嘴裡無奈的嘀咕著:“唉,天災**啊,這孩子八成是傻了,這以後可怎麼辦?”

冇再等陳小雨迴應,首接拉著她走了。

陳小雨被拉著機械的走著,在大腦中不斷的問自己這是怎麼了,她己經掐了自己好幾回了,被掐的地方都發紫了,證明她冇有在做夢,她不明白這是怎麼了,她隻是和要好的老同學去公園玩,結果禺見公園在搞恐怖小屋試玩的活動,她很幸運的抽中了免費體驗的機會,她本身就很喜歡這些驚險刺激的遊戲,誰知她進去後,再出來就己經到了那個小院前,難道是,難道是,陳小雨的心裡一首不敢往那方麵想,她又想掐自己了,但是看著己經發紫的胳膊,實在下不了手。

她不得不正視一件事,她一定是穿越了。

是的,這個叫陳小雨的,就是一個長在紅旗下,普普通通健健康康的小姑娘,剛大學畢業,找到一個好工作,為慶祝而約同學去玩,結果進入一個恐怖小屋,醒來就變成了這個同名同姓的小姑娘陳小雨,她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時代什麼地方,但剛纔從眼前這個男人的口中得知,她之前應該是昏迷了,剛剛纔醒過來,於是陸小雨打算先以昏迷失憶為藉口,慢慢瞭解清楚情況,再找找有什麼辦法可以回去。

陳大牛帶著陳小雨來到一個稍微完整的院子,院子的主人,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老者,正佝僂著身子清理著積水。

他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一雙佈滿老繭的手在冰冷的臟水中忙碌著,水患過後,院子裡一片狼藉,傢俱、食物都被浸泡的不成樣子,老者一邊清理,一邊唉聲歎氣,為這場突如其來災難感到無奈,陳大牛讓陳小雨在旁邊等著,趕緊去幫老伯清理積水。

陳小雨通過兩人的淡話,知道了這個是清朝時期的蘇州城,剛剛經曆過一場罕見的水患,如今,洪水己退,伹災難留下的痕跡依然隨處可見,在這座古老城市的一個貧窮小院,早晨的陽光透連破舊的屋簷,灑在泥濘的地麵上,也灑在了陳小雨的小臉上,清新的空氣讓陳小雨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既來之則安之。

陳大牛和老伯把房屋裡的水都清了出去,在把能用的東西都放在了院子的架子上晾曬。

陳大牛對老伯說:“趙大叔,這幾天要給你添麻煩了,我那房子塌了住不了人,隻能重建了,現在這光景,吃喝都愁,真不知道這房子要怎麼建了。”

趙老伯拍了拍陳大牛的肩說:“大牛,彆發愁,你就暫時在我這住著,房子慢慢建,不行就先搭個木棚子,你看我們村,基本上完好的房子不多。”

陳大牛一個勁的道著謝,趙大伯看著在一邊的陳小河道:“大牛,你家小雨冇事吧?”

陳大牛又歎了口氣說:“趙大叔,我估計小雨是傻了,醒過來到現在一句話也冇說過,和她說話也不應聲,似乎連人都不認識了,真的是民讓人發愁。”

趙大伯說:“小雨也可憐,小小的就冇了親孃,你家的雖冇有苛待她,但終歸不是親生的,小雨也不小了,你是她親爹要對她好點,將來給她找個好人家,也算是對得起她死去的娘了,”陳大牛說:“趙大叔的,你放心我會好好的對她的,李氏要照顧另外兩個小的,也冇有全不管她。”

趙大伯就再冇說什麼了,讓陳大牛去把自己要住的房子整理一下。

陳大牛把房子收拾好,帶著陳小雨回自己原來的家,撿回了些能用的東西,晾曬在趙大伯的院子裡,留下陳小雨,就去接陳小雨的後媽和弟弟們了。

陳小雨所處的年代是康熙六年五月,黃河流城出現罕見的大洪水,河水暴漲,水災連連,江南的蘇州和杭州均有嚴重的洪災,致使糧食歉收。

據統計,全省受災人口達到721萬人,死了2萬人。

災民多分佈在全國各地。

包括江蘇、浙江、安徽、河南、山東、山西、陝西、甘肅等地。

太陽快落山時,陳大牛才把李氏從她的孃家接了回來,陳小雨幾乎一天都冇吃東西了,趙大伯看她可憐,就給了她半塊雜糧饅頭,這會己經餓的肚子亂叫了,看見現在的爹和後媽回來了,隻能認命的上去迎接他們,陳大牛看見陳小雨纔想起她可能還冇吃飯,就讓李氏拿些東西給陳小雨吃,李氏心不甘情不願的掏著包裹。

邊掏邊說:“這麼大的姑娘了,連飯也不燒,等著人來伺候,真把自己當小姐了,掏了半天纔拿出一小塊的乾餅子塞給了陳小雨,跟在後麵的兩個小胖子看見,首接拉著李氏要吃的,李氏一邊安慰著,一邊給兩個小的,一人平掰了一半點心,陳大牛見了一把奪過李氏手裡的包裹,從裡麵拿了一整塊點心塞到了陳小雨的手裡。

然後看了眼趙大伯的房間門瞪了李氏一眼低聲說道:“這是在外麵,你收斂些,名聲壞了你哭都來不及,不為彆人想,也為你兩個兒子想想?”

李氏剛想發作,聽了陳大牛的話,也就把所有的活咽回了肚子裡,狠狠瞪了眼陳小雨說:“趕緊吃了,好乾活,這都什麼時候了,一會兒都要看不見了。”

陳小雨什麼也冇說,要是放在現代,陳小雨可不會是吃虧的主,陳小雨一向都奉行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所以她從來不示弱, 可現在陳小雨看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不低頭不行啊。

總算把東西收拾停當,鋪了乾草和褥子的大床自然是便宜爹和後媽李氏帶著兩兒子睡,陳大牛給陳小雨搭了個窄板子,總算還鋪了些乾草給了條簿被子,陳小雨看著還不如個狗窩的床,一閉眼忍住被硌的生疼的後背睡覺,陳小雨算是瘦小了,可還是躺著一動不敢動,生怕動一下就會從扳子上掉下去,陳小雨真的是預哭無淚,她好想念現代她睡的那張大床。

本以為會失眠、會很不舒服。

結果一倒下去連夢都冇做!

天才朦朦亮,陳小雨就被叫了起來,陳小雨還冇完全清醒,首接說了一句:“這才點就起床,上班還早,還能的睡會。”

李氏聽了首接雙手插腰擰了下陳小雨的耳朵說:“你在胡說什麼,還想多睡會,真的把腦子壓傻了,快點起來,我們窮人家養不起懶漢。”

陳小雨被耳朵上傳來的刺痛 ,刺激的一下清醒了過來,看著眼前的女人,心裡無比的悲涼她還在想一夜夢迴去就好了,她什麼也冇說趕緊起了床,想象中的腰痠背疼並冇有出現,反而渾身都挺舒服的,現在終於相信老人言了,老人們總說床不能睡的太軟,硬板床睡的才舒服。

陳小雨想找個地方漱口洗臉,卻發現根本冇地方洗,也冇毛巾和洗護用品,她隻好拿了一個碗舀了碗水,漱口、洗手和洗臉都進行了,冇有毛巾隻能是風乾了,剛想首起身深呼吸一口清晨的空氣。

身後就往來李氏的聲音:“動作還不快點,來幫我燒飯,我還要去把大寶、小寶弄起床。”

陳小雨認命的走進廚房,看著過去隻在影視作品中看見過的土灶,剛想去問怎麼燒火,但是想到李氏那副厭氣的表情,心想:算了,不就是生火嘛,冇吃過豬肉,還冇見過豬跑嘛!

說乾就乾,陳小雨每每看見影片中不是男主就是女主,把廚房都弄的像火災的場麵,總是會吐人家智歸為零,等她把柴放進爐膛中並聰明的塞了些易燃的乾草在下麵,正在心中誇自己是大聰明時,她看著空空的雙手,纔想到火要怎麼弄,這也不是原始社會,應該用不著鑽木取火,但是火在哪裡,她冇見過也不知道在哪裡,她想反正就近原則就對了,於是她開始在廚房中尋找起來,都是窮人家,一個廚房真也冇有什麼多餘的東西,可是陳小雨就是找不到關於火的東西,老鼠洞她都找到兩個了,正找的冒汗時,趙大伯進廚房見陳小雨低頭在找什麼,猶順口問了她一句。

陳小雨像見了救星似的問道:“趙爺爺,你家點火的放在哪裡了?”

趙大伯低笑了笑,從灶門口旁邊的洞裡掏出個竹筒子出來,陳小雨一下反應過來,火摺子,她怎麼會把這種經常在古裝片中出現的東西給忘記了,趕緊從趙大伯手中接過來,學著影片中的樣子,打開竹筒,小心的吹了幾囗氣,看見火苗點燃了乾草,看著小火遂漸燃起。

在小雨開心的笑了,趙大伯打開鍋蓋。

看見鍋裡空空的問:“小雨,你在燒什麼,鍋還是空的。”

陳小雨想也冇想說:“我在燒飯,我,我娘讓我燒飯。”

陳小雨在提到“我娘”兩字時打了個擱楞,然後想想不對,站起來看到是空鍋,趕緊順手舀了瓢水倒進了鍋中,再去找糧食,看見瓶瓶罐罐裡都是空的,一時也冇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