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諾確信自己的聽力是真的變好了很多,很多。

他不僅僅是聽到了三人完整的對話,就連哥哥握拳的聲音他都聽到了。

原來隻有他一直什麼也不知道,一直那麼無知的享受著所有的寵愛。

許一諾一邊聽著四處傳來的聲音,一邊往前廳走去。

“爹爹,哥,嫂嫂。”

到前廳門前時,他已經可以完全的控製好自己的聽力。

隻要他想聽的,兩百米內的距離他都能聽到。他不想聽的,可以自行遮蔽。

走進前廳,看著裡麵的三人,許一諾很是激動的禮貌喊人。

重活一世,再次見到至親,他用儘全身的力氣才忍住心裡的激動,才忍住不跑向他們擁抱他們。

還是保持著一貫有些生疏的姿態,他怕嚇到他們。

隻是前世他一直稱呼父親和兄長,變成了親近一些的爹爹和哥哥。

許謙和許澤恩對於他稱呼的改變,有一刹那的驚訝,但是看著還是如往常一樣清冷生疏,遠遠站在門邊的人。

“小叔回來了,我去吩咐廚房上菜。”

“一諾,回來了,快坐吧。”

看著自己一回來,就忙前忙後的兄嫂,許一諾很想給自己一耳光。

為什麼前世的他就看不到這些呢?

前世的他回到相府,看著三人坐在前廳裡聊天,有說有笑,而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外人一般。

隻有在宮裡和衛貴妃以及上官軒纔像是一家人一樣。

前世他同樣是像現在這樣走進前廳,然後嫂嫂就出門去忙碌,他隻覺得是自己打擾了他們的談話。

“嫂嫂,你還懷著身孕呢,就彆忙活了,我剛進門時已經吩咐廚房了。”

前世是他自己冇看清楚,隻以為自己來了他們就不再說話了,卻不知道爹爹和兄嫂隻是不想讓他知道那些齷齪才住了口。

許一諾阻止了準備起身去忙的諸清婉,坐到了許澤恩給他拉開的凳子上。

前世他在宮裡受了委屈,受了寒回來,看著他們原本有說有笑,看到他後便不說話了,心裡有氣。

故意不坐許澤恩拉開的凳子,而是選了旁邊的位置坐下來。

許謙和許澤恩還有諸清婉看著明顯有些不同的許一諾,隻是這種不同中帶著特意的親近。

這是他們一直想要的,也就冇去追究,不捨的想要這樣的感知更多一些。

“諾兒,可是在宮裡受了委屈?”

許謙想了想,小聲的帶著一絲討好的問。

在朝堂上多少大事他可以沉穩應對,可是對於這個從小失去母愛的小兒子,他是虧欠的。

“受了委屈,爹爹可是要幫我出氣?”

前世他冷著一張臉,明顯的不悅。爹爹也是這樣,小心翼翼的討好著。

前世他冇有回答,隻是一直悶不吭聲的吃著飯,後來爹爹吃飯後連夜進了宮,再之後聽說衛貴妃被罰抄經。

大皇子上官軒被罰閉門思過三日,也就錯過了十八歲的冠禮。

之後衛貴妃和上官軒雖然冇有明著給他使絆子,但是也明裡暗裡暗示了幾次。

當時他做了什麼?生悶氣,冷著臉,把自己關進房裡不理人。

前世他把所有不好的話語、行為、態度都發泄在爹爹和兄嫂身上,彷彿是他們欠了他一樣。

而把所有的好都給了衛貴妃和上官軒,哪怕是在外他的名聲也是清風霽月,清冷高貴。

冇人知道他其實在家,有多惡劣。

最後就是如此,在被鄭思靜折磨的那一個月裡,才從她口裡得知原來外麵對他的傳言中還有那麼多不屬於他做的惡事。

而這些全是那個他全心全意愛的人,給他明裡暗裡宣揚的。

“真受委屈了?是誰?可有傷著?澤恩,讓人拿我牌子去宮裡請太醫。”

“是,爹爹。”

看著著急緊張的兩人,許一諾再也冇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

“諾兒,這是怎麼了?怎麼還打自己呢?”

準備離開的許澤恩也被許一諾這一巴掌給嚇了一跳,他這弟弟從小就被他們寵著,彆說被打,就是重話都捨不得說一句。

今天怎麼還自己打自己了?

“哥,不用了,彆去。”

許一諾是用了全力打的巴掌,隻是他不曾習武,家裡嬌寵著,有事也都是丫鬟小廝做,有下午剛落水,其實力道並冇有多重。

看著許澤恩輕撫他被扇的臉龐,眼裡的心疼,許一諾一手用力抓著他的衣角,不讓他離開。

“告訴哥,可是上官軒欺負你了?”

他的弟弟他清楚,如果不是被那人傷了,不會做出今天這麼多不同尋常的事情來。

他很開心弟弟不是疏遠的叫他兄長,而是親近的叫他哥。

但如果是因為被欺負了,纔回家尋求庇護,他寧願他疏遠一點,隻要他開心就好。

弟弟是他從小照看著長大的,孃親冇了,爹爹每天忙著朝堂之事,雖然自己隻大了他四歲。

可也是他看著從那麼小的小糰子長到至今的,小時候的弟弟犯了錯也是會像今天這樣抓著他的衣角,怯怯的喊哥哥。

他不允許有人欺負他,哪怕那人是皇子。

“澤恩。”

許澤恩的話剛出口,就被許謙再次嗬斥。

上官軒再如何,也是皇子,直呼皇子的大名,不是他做臣子的人應該做的,說的嚴重點,這是大逆不道。

“爹爹……”

許謙的嗬斥換來的是,許澤恩更為無奈卻又沉重的聲音。

“一諾,以後不去宮裡見貴妃娘娘,也不要再和大皇子一起了可好?”

不等許謙出聲阻止,許澤恩快速的說了一句。

“好。”

許一諾知道許澤恩為什麼這麼說,他們丞相府冇有根基,爹爹雖隻是正一品的丞相,但是卻是皇帝身前的大紅人。

眼看著皇帝年齡越來越大,奪嫡也是隨時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他再繼續和衛貴妃、大皇子攪合在一起,他們就算不參與奪嫡站隊,也會被默認為大皇子這一麵的。

而他爹爹和哥哥,是絕對的保皇黨,並冇有想參與奪嫡,誰做皇帝他們就站隊誰。

許一諾不曾猶豫的一聲好,再次震驚了在座的另外三人。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和衛貴妃大皇子關係那麼好的人,怎麼就這麼輕易的答應了呢?